PG电子在城市中,闲暇的一天,你会如何度过?是去历史文化街区来一次城市漫步,感受城市的前世今生?还是到街角的城市书屋读一本书、品一杯清茗,度过一个充满诗意的午后?抑或是与友人相约在美术馆,看一场沉浸式艺术展览?
公共文化空间是城市的“会客厅”,营造文化艺术、休闲娱乐、生活消费新场景,激发城市发展活力,增强居民文化获得感和认同感,衡量着城市文化底蕴和治理能力。
如何活化利用本地文化资源?文化空间边界和功能如何拓展?如何引导社会力量广泛参与共建?这是当下城市公共文化空间建设面临的新问题,对此,一些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将谈谈他们的调研和思考。
傍晚,华灯初上,贵州省兴义市大佛坊街区来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青砖古巷纵横交错,条条街道游人如织。鲜香麻辣的烟火气伴着孩童追逐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构成了兴义的繁华夜景。
大佛坊街区是兴义的城市地标,历史可追溯至清朝嘉庆年间,当年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繁荣的商业文化滋养了一坊一城,街区积淀着厚重的城市历史记忆。然而,随着城市发展,商业中心转移,大佛坊逐渐走向沉寂。
今年,兴义市对大佛坊步行街进行了重新规划和提升改造,在保留古朴风情的同时,引入现代元素,塑造出历史街区的多元面相——这一边,旧日街巷一砖一瓦都被精心保留,街区文化展示区陈列丰富历史文物和民俗物件,地方特色美食杠子面、粑粑糕、酸汤牛肉等令人目不暇接,将风土人情娓娓道来;另一边,咖啡馆、书吧、旅拍、文创店等新消费场景的加入,让老街区有了“时尚感”。古老的大佛坊焕发生机,赓续城市历史,融入现代生活。
“历史文化街区、历史建筑、工业遗产等历史文化资源是城市公共文化空间最好的载体,公共文化空间是历史文化资源最好的活化利用方式,两者可以相互成就。”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总规划师张广汉认为,城市应推动公共文化空间与当地历史文化空间融合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物质文化遗产有机结合。
在调研中,张广汉看到一些城市在历史文化资源利用方面存在问题,比如空间建设与周边历史文化街区风格不协调;对当地优秀历史文化挖掘深度不够,规划设计存在同质化趋势;部分历史文化资源长期闲置等等。
张广汉认为,创新拓展城市公共文化空间,应优先考虑改造利用有历史文化价值的既有建筑。“合理利用是对历史文化资源最好的保护和传承,如历史街区、名人故居、厂房仓库等等,可以经过修缮和适度改造,保存外观历史风貌、改善基础设施,活化利用成为综合文化空间,让具有深厚历史底蕴的文化遗产在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发挥光与热。”他说。
当前,全国划定历史文化街区1200多片、历史文化名镇名村799个,认定历史建筑6万多处,还有众多的各级文物保护单位。历史遗迹是静止的,但城市生活是流动的,城市文化空间如何衔接历史文脉和现代生活?
“将历史遗迹活化为城市公共文化空间,需要建立在对城市历史文化的深刻理解和挖掘上,在保留原貌和提升功能之间找到最佳的平衡点。”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认为,引入商业如文创产业,与都市新消费结合,是城市历史资源活化为公共文化空间的可行路径。
作为“老北京”,张颐武对北京“老字号”白塔寺药店的升级改造印象深刻。白塔寺药店萃取传统中医药文化元素,在店内开辟特色文化空间,推出“药斗子”冰箱贴、兔儿爷香囊、龟苓膏咖啡等文创产品,当“开方抓药”遇到“国潮”,传统与现代碰撞出奇妙火花,令这个有着近150年历史的老药店成为都市青年眼中“养生又时髦”的好去处。
如果说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剧院等大型地标性文化场馆是一座城市的文化“主动脉”,那么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持续增长,城市书房、小型剧场、社区美术馆等新型文化空间迅速涌现,则以丰富业态和市场活力充盈了城市生活的“毛细血管”。
在上海,去社区门卫室看“三星堆”、在电梯间欣赏林风眠、吴冠中画展,这样打破常规的展览成为城市新景观。文旅部门、艺术院校、街道社区共建“车棚美术馆”“楼道美术馆”等社区美术馆,突破传统概念,把“大美术馆”“大展览”拆分成小单元陈设在社区公共空间,实现了“美术馆社区化,社区美术馆化”。
在浙江缙云县,采石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岩宕被改造为露天书屋、户外展厅和大型舞台。空间设计充满巧思,因地制宜利用屋顶石缝自然采光,和石壁形成的回音声学条件,融自然美学、建筑美学于一体,传统婺剧、现代舞剧、音乐剧在这里轮番上演,吸引了众多艺术爱好者。
在广州,天河湿地公园将不起眼的公园一角开辟为文化角,汇集美术馆、图书馆、咖啡馆、茶艺室于一体,不定期举办艺术展览和学术沙龙,拓展了公园绿地的功能,为公众提供阅读观展、聚会雅集的综合空间。
“城市的文化生态是丰富多元的系统,既要有代表区域文化水平的地标性文化建筑,也要有与本地生活样态结合的小型文化空间。”张颐武说,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瞄准市场细分需求,运营灵活,具有自我造血功能,培育更有品质、更加多元、更重体验的文化服务形式。
2021年3月,文旅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联合发布《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打造新型文化业态,积极推进社区文化“嵌入式”服务。几年来,新型文化空间不断延伸、浸润到基层社会肌理中,方便市民文化生活,构建城市文化服务新格局、新业态。
既要“小”、又要“美”,小规模和高质量如何有机统一?张颐武认为,空间整体设计规划必须先行。“假设一个精美的城市书房,里面没有我想要的书,周边餐饮等基础配套不全,建得再漂亮也没有什么吸引力。”张颐武说,新型公共文化空间规划阶段就要找准区域定位和市场需求,完善基础设施配置,运营中要给予一定试错空间,不断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优化。
全国人大代表、南京图书馆参考咨询部主任刘忠斌在调研中看到,大型文化场馆吸引观众力度大,而有些基层新型文化空间建成后利用率不高,活跃度欠佳。“应优化资源配置、促进资源共享。不同量级的文化场馆互通有无,将优质文化资源分流到基层。”刘忠斌认为,服务模式丰富多元是新型文化空间的优势所在。应通过引入新的服务理念和技术,如数字化和智能化,来提升新型文化空间的吸引力和便利性。
公共文化空间是全社会共同创作社会文化的空间PG电子,社会力量的参与,可以更好满足公众个性化、多样化、多层次的文化需求。“政府主导、社会支持、各方参与、群众受益”,推动公共文化空间建设成为社会共识,城市文化生活美美与共。
走进北京市大兴区北京城乡文化科技园,一栋红砖建筑映入眼帘,这是大兴区第一座民营美术馆“北京舒勇美术馆”。美术馆有近5000平方米展区,用于举办不同主题的现代艺术展和相关讲座。当前,馆内正陈列“数质梦想智化万象”AI数字艺术展,吸引不少青少年观众前来参观。
“政府提供硬件场地,我们提供艺术资源,双方良性互动,共建文化空间,让群众在家门口就能接受文化艺术的熏陶。现在美术馆每天接待观众七八百人次。”全国政协委员、民进中央开明画院副院长舒勇说,“相比起公立的大型美术馆,民营美术馆的展览形式可以更丰富灵活。比如现代艺术领域新出现的AI艺术,很快就能在这里落地展出,一些成长中的青年艺术家在这里有机会办个人展览。这里的空间也较为开放,观众不仅能看展览,还能进行现场涂鸦绘画等沉浸式互动,体验艺术创作。”
通过运营美术馆的实践和履职调研,舒勇认为,在公共文化空间建设中,社会力量参与能够充分整合资源,最大化发挥优势。当前,具体政策有时针对性不足,合作机制有待细化。“建议完善对社会力量参与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运营、管理的政策支持体系,加强政策协调与执行、做好监督检查。比如将民营美术馆纳入美术馆管理体系,探索建立资助系统以支持运营所需,加强对社会力量参与公共文化服务建设的监管评估等,推动政策更好落地,吸引更多社会力量进入公共文化领域。”
在社会力量自身方面,舒勇认为,需处理好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关系,增强责任感、提高规范性,妥善处理好公益事业与商业利益的关系,确保公共文化空间可持续发展。同时还需加强如策展人、文化空间主理人等专业人才队伍建设,不断提高社会力量参与的专业性。
社会公众既是文化服务的消费者,也是文化的创造者,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离不开社会公众的广泛参与。“建议设置公众参与机制,设立公众咨询委员会或社区代表小组,让市民参与到文化空间的设计、运营决策过程中。可以定期举办公开会议或在线论坛,收集公众意见和建议,制定志愿服务制度,鼓励志愿者参与文化活动策划、组织及执行。”刘忠斌说,“通过吸纳市民参与汇聚众智,让公共文化服务更加精准贴心的同时,增强市民主人翁意识和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最终形成社会浓厚的文化氛围。”